我偏要勉强。

【曦澄/忘羡】当时明月在(一)

架空,国号设为燮。

一心为wifi昭雪的忘机同学,共抗外敌的蓝大晚吟~~~

大岐=岐山温氏,假设他们很厉害【扶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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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又是一年大雪纷飞,当是到了上元之节。

云梦江家家主接到了自长安而来入朝拜谒的旨意,皇帝金印落于末。

江澄自传旨之人手中接过那卷圣旨,烛火映照之下,只觉指骨匀称如竹而肤色如雪中白玉。他少年时便从风云惨淡中重振江家,虽容颜俊美,却有威严,是剑在匣中的凛冽之息。

传旨的是个少年人,见江家家主接过皇旨之后只是垂目静静的看着,既不领旨谢恩也不言语,分明是有怠慢之意,可一时间却也不敢出声斥责。

半晌,江澄闭了闭眼,眼中的神色尽数敛去,就着这跪地的姿势道,“多谢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燮开国之帝聂明玦以武立身,燮朝六年时,大岐来犯,帝与众臣齐心相抗,终免灭国。后帝身患重病,再两年,帝崩,其胞弟聂怀桑袭帝位。同年,新帝合太尉金光瑶之力,平镇远侯魏无羡谋逆一案,围剿其于乱葬岗,一代军王殁,尸骨无寻。

大燮开国至今最惨烈的两次大战当属与大岐的血战和乱葬岗围剿镇远侯,这两次大战落在史书的记载里,皆是血流成河尸积如山。唯一不同的是,先帝是以鲜血换河山清平,新帝却以鲜血换忠臣凉血。

 

 

待传旨之人远去后,江家的老管家才上前将自家家主从冰冷的地板上扶起,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江家家主反倒是笑了,“刘伯你这是叹的什么气。”

“江家世代鞠躬尽瘁替皇家守着这临海诸州,连宗主的双亲也是因此而故去,可皇家却一年比一年怠慢宗主,这一次来,不仅无恩无赏,还……”

刘伯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先帝以武开朝立身,本就应当防备武将多些,但先帝终究气度宽广。待帝位传到当今圣上之时,情势便不是先帝在时的模样了。更何况眼下太平盛世,皇家用不到我们了,此时不立皇威更待何时?”

刘伯又叹了一口气,上了年纪的人于这晚风晚烛之中连着叹了两口气,更显悲凉。“若是仅仅是立个皇威便罢了,老身只怕……只怕……只愿愿朝中那位大人能多照应一些家主。”

江澄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刘伯说的那位大人是谁,继而无言的笑了笑,“蓝家家主?”

别了许久,许久未见。曾经他们策马立于这天地之间,四合苍茫,风华正茂,只求一腔学识热血皆付河山。而后却是生死苍茫,故人长绝,仿佛世事在告诉他们,少年再意气,也抓不住任何。

 

片云天共远,永夜月同孤。

 

“去年开春时我听闻皇家要许一门亲事给他,想来也是,蓝相风姿灼人,可不好一直孤身一人。”

刘伯点了点头,“宗主所说的是,长安城中人人皆道,当今儿郎,且看蓝相江郎。”

江澄扶了扶额,“这也是因为蓝家二公子不涉朝堂,姐夫故去,而魏……”这么多年来好像是第一次从自己嘴中说出这个名字,江澄自己都愣了一愣,却仍觉隔世缥缈心寒如铁。

那人故去已经那么多年了,更何况还是身死魂飞骨不收的下场,再怎样的恨意也该平了。可那个名字说出来的一霎那,江澄避无可避的想起了自己的姐姐,想起了两军阵前手无缚鸡之力的她是怎样惨死于乱箭之下,所有她来不及对自己说的话,都变成江澄一生的痛意。

喉咙间似有什么东西哽了上来,好一会儿,江澄才道,“刘伯,我有些累了,替我抓紧些收拾,明日便启程。”

说罢径直离去,唯剩大雪纷飞。从南到北,天地共色。

刘伯看着自家家主离去的背影,一时五味陈杂。那卷皇旨的末尾写的是,“近年太后身体抱恙,为免相冲合该少见兵戈,则令爱卿随行武将减半,宿于城外,朕自会命人迎爱卿入朝。”

 

 

大雪初停时,骠骑将军自云梦入长安。

金鞍移上苑,玉勒骋平畴。

宴乐设在皇家的冬狩猎场内殿之中,九重龙旗插于高台,龙旗上所绣的兽头纹熠熠生辉。待天子所乘的浩荡车仪缓缓驶入之时,击鼓声骤起,龙旗闻令尽数扬于空中。日光照映之下,年轻的帝王自车架而下,百官跪地,朝野山呼,当有天子脚下的一派威仪。

 

江澄官位乃正一品大将军,理应与三公坐于一处,而此时此刻他的席位却被领至了二品之外,内侍官冲他笑了笑,本以为会被这位一向以冷厉闻名的大将军责罚,可江澄应了之后便坐下,再无言语。

 

内殿四周灯火通彻,煌煌如同白日,江澄一向不喜宴席之中的应酬,觥筹交错过半,便寻了个空档出了殿,命人牵了车马出了皇宫。

上元佳节,天子与民同乐。皇宫里酒意是阑珊的,可这宫墙之外的喜庆确是实实在在的。云梦这些年冷清了许多,除却金凌偶尔会来闹一闹以外,自己也没什么亲人了,因得这寻常百姓家团聚的喜庆对他来说确实不是常常可以见到的。

他信马由缰的走了一会儿,便到了河边。不知是哪家的小囡远远的指着自己道,“咦?那个好看的叔叔没有面具呢!”

妇人将那个小囡抱起,笑着道,“那囡囡给叔叔一个?”

小囡用力的点了点头,随即被妇人抱着走过来往自己手里塞了一个面具,“叔叔,上元节是要带面具的,只有戴着好看的面具天上的神明才会看到你,新的一年就会喜乐安康,这个是囡囡和娘亲一起做的,送给叔叔!”

江澄有些哭笑不得,金戈铁马许多年,这些东西他自是不信的,可眼前稚童的模样,他却不能不为之动容。他戴上面具,又上前摸了摸小囡的头顶,轻声道,“谢谢你。”

 

河中花船之上,琴姬抱着琵琶轻声歌唱,雪又簌簌而下,落在灯上花间。他也学着寻常百姓在河中放了一盏小灯,待小灯渐渐飘远时,江澄竟一时有些恍惚,恍惚身于这闹世之间却愈感天地无穷,自己孜然一人。

河上的风吹了过来,掀落白梅如雨而落,有萧声合于琴姬之曲缓缓而起,闻得萧声江澄骤然回身相望,某种莫可名状的感情突然涌上心头。

戴着面具的白衣公子手持长萧缓缓向自己走来,那人身形修长,虽不见面容,却能知其人风骨可鉴,路人纷纷侧面而望持萧之人。

他手指起落之间,便于琴姬那一首曲子浑然相合。

式微,式微,胡不归?

 

江澄不自觉的往前走了几步,于这拥挤的人潮之中去靠近那一点的萧声。待到终于走到那人身前之时,江澄便伸手想要去摘下那人的面具。

可白衣公子往后退了一步,抬手轻轻握住了快要掀下自己面具的那只手,两人手指相交,触感皆是冰凉。萧声骤止,长河之上灯火摇曳,满树苔梅花开与雪一起簌簌而落,而他们就于这花中雪中默然相望,山河都寂静了。

 

白衣公子将握着江澄的手放开了,花雪之中拱手一笑,风度翩翩,“多有冒犯,实在抱歉,不知公子是否为在下的一位故人?”

 江澄突觉哑然,不知如何而应,两人就戴着面具遥遥相望,一时间无人言语。

夜来城外一尺雪,只余远处九重宫阙檐角之上铜铃在风中发出轻响,回荡不息。

 

 

 

 

上元节第二日照惯例是论策,意在把世家的小辈们集合在一起论一论当今朝堂之中的要事,各抒己见直开胸臆。世家家主们坐于台上帘后,而小辈们于台中而立。

今上继位以来,愈发的重文轻武,设此一年一次的论策,想来意在督促世家年轻一辈们多读经纶。

官员揭下皇帝的亲笔所书之题,不过是年前回屹不肯进贡一事。几年前大岐来犯,回屹依附大岐向燮朝发兵,后先帝率群臣拼死以御,才免江山飘摇。如今回屹不肯进贡,声称燮朝的贡品一年比一年要得多,弹丸之地早已不堪重负。今上便以此做论据,广听言论。

一年轻公子上台,行了一礼后便开口,“朝廷每年增加进贡之数额,想来是怕回屹休养生息囤积粮草金银,他日卷土重来,可朝廷是否想过若进贡数额远远超出回屹所担,狗急跳墙也无不可知。。”

又有一人上台道,“回屹虽是弹丸之地不足为惧,可敦煌百姓安居多年,若是一旦开战,对于朝廷来说不过是损失些钱银人力,对于敦煌的百姓,乃是灭顶之灾。”

聂怀桑坐于帘后,在纸上写了几句话给台中主事,主事接过后遂按天子吩咐问道,“既如此,诸位意思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不,在下意思乃是我朝应当先发制人发兵西域,在回屹霍乱百姓之前将其先而拿下。”

帘后的年轻帝王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又命人将写好的纸笺传了出去,台中主事道,“可有人愿身先士卒平定回纥之乱?”

此语出,一时无人应。

世家公子多半是不愿意离开长安的,一则留在天子脚下日后也好谋个好差,二则皇帝重文轻武,前有魏无羡一案,后又见江家家主所受之冷遇,是故这出力不讨好的差事还有谁人肯做?

忽然间,一白衣公子拾阶而上,气度从容。他的五官与帘后一人极为相似,神色却不同于帘后那人的温雅淡泊,他的神色是冷的,眉梢之间恍有千丈冰雪。

“在下蓝湛,愿效仿商君为今上分忧,即便百死也从未悔。”

蓝涣在听见这熟悉的声音之时,骤然起身,天子抚了抚他的手背,示意他坐下。

 

帘幕被掀开,天子与蓝相坐于帘后,这是论策以来头一次见天子坐于台上。天子赞许的点了点头道,“你是蓝家的二公子?你兄长于朝堂之上运筹帷幄,实在是为朕分了不少忧,想来你们同为手足,自也是人中之龙凤,看你年纪也到了入朝为官之时,何故不见你出仕?”

蓝忘机闻言,抬起头来看了看自己的兄长。

天子笑着道,“看来是蓝相嫌朕给他派的事太多了,不忍你再入朝为官,”顿了顿,又道,“然男儿生于世间,自是该有所功绩,你既有此心,朕必不辜负。”

坊间一向传言今上无心朝堂,只爱画扇逗鸟。当年围剿魏无羡收取兵权全靠太尉金光瑶,而朝堂之中的大事皆是倚仗蓝相。多年来,确是无所作为。

蓝相开口道,“陛下,不…….”

“蓝相何必多言,你既为兄长,自是不该挡了忘机的仕途。”

 

旁人或许觉察不出,蓝曦臣却能明白天子这寥寥几句话虽说的是云淡风轻,实则举足轻重, 眨眼之间便不顾自己之意收了忘机入朝为官。若是让有心之人听了去再多加言语,恐怕兄弟之情也会生有嫌隙。

座下蓝忘机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多谢圣上。”

“这战暂且不用你去打,若真让你去了,蓝相不知要怎么埋汰朕了,六部之中,可有中意?”

“回圣上,忘机愿请兵部。”

“哦?你兄长掌文事,你竟中意兵马之事?既如此,你明日便入兵部领职吧。”

“忘机叩谢皇恩。”

 

蓝涣望着眼前的年轻帝王突然间觉得有些许的陌生,自己与聂明玦、金光瑶结拜之时,他还是个成天跟在自己后面喊二哥的天真孩童。

一晃眼,就过去了那么多年啊。蓝涣想。

 

回到了府上,不出所料,忘机已经在厅中等自己了。

“兄长。”

他的声音无波无澜,眼睛自始至终未曾看自己。

 

觉得有些许的疲惫,蓝涣轻轻靠在了椅背上,叹了一声道,“我知道你对他的情义,可要翻案终究不是一件易事,这些年来兄长暗中探访,收效甚微。我一直阻拦你入朝为官,便是怕你的此心此意受人利用受人误导,更怕你不顾性命,可拦了你那么多年,终究还是拦不住。”

“兄长或许觉得我不可理喻,或许觉得孤注一掷,可那么多年来,我没有一日忘记他,没有一日忘记他所说的情义二字,我不能辜负,也不想辜负。”

蓝忘机忽然跪地,“我不得不这么做,请兄长原谅我。”

 

蓝湛闭目,那种无力的感觉没过了自己的身体,直到灭顶。

 

蓝忘机突然道,“兄长可知,是谁告诉我陛下今日去了论策,又是谁引我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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